聞 慧 韻

明 善 姊 沒 向 任 何 人 說 聲 「 再 見 」 就 走 了 ， 留 下 她 最 親 的 兒

子 和 母 親 、 其 他 親 人 、 及 一 堆 教 內 外 的 朋 友 。 這 不 是 我 所 認 識

的 明 善 姊 ， 縱 使 我 不 喜 歡 ， 還 是 要 接 受 天 主 這 樣 的 安 排 。 任 憑

白 髮 老 母 的 傷 痛 ， 兒 子 的 哭 嚎 ， 明 善 毫 不 戀 惜 地 先 我 們 而 去 向

天 主 報 到 「 我 來 了 」 。

參 加 8 月 4 日 殯 喪 彌 撒 的 來 賓 擠 滿 了 耶 穌 聖 心 堂 的 聖 堂 ， 黑

壓 壓 的 人 群 中 有 一 半 是 我 不 認 識 的 外 教 人 士 ， 而 教 內 的 朋 友 中

不 乏 年 紀 大 的 長 輩 們 ， 我 心 中 思 量 ： 「 明 善 姊 留 下 什 麼 值 得 我

們 懷 念 她 ？ 」

陳 兆 望 神 父 在 講 道 中 語 重 心 長 地 要 明 善 姊 的 兒 子 勇 敢 地 站

起 來 做 一 名 社 會 棟 樑 ， 好 使 母 親 安 心 地 走 ， John 抽 搐 哭 泣 並 猛

點 頭 答 應 陳 神 父 ， 相 信 John 到 加 州 後 會 有 好 的 表 現 。 彌 撒 結 束

後 ， 教 堂 內 所 有 在 胸 前 配 帶 金 十 字 標 幟 的 基 督 活 力 員 圍 著 明 善

姊 為 她 獻 上 「 金 十 字 」 的 歌 ， 唱 完 兩 段 之 後 ， 歌 聲 中 摻 雜 著 哭

聲 ， 我 們 哭 泣 不 捨 這 位 活 力 員 ， 她 已 出 征 再 也 不 歸 。

靈 車 載 著 明 善 姊 的 遺 體 ， 緩 慢 地 從 教 堂 的 大 門 口 通 過 停 車

場 ， 駛 向 路 邊 ， 基 督 活 力 員 及 聖 母 軍 團 員 站 立 兩 旁 列 隊 送 別 ，

每 位 團 員 兩 臂 直 伸 ， 合 一 地 唸 著 玫 瑰 經 文 ， 這 是 明 善 姊 每 天 必

做 的 功 課 ， 她 那 時 刻 必 定 在 天 上 和 我 們 一 同 誦 念 。

明 善 姊 的 遺 體 被 火 化 ， 來 自 於 塵 土 的 再 歸 於 麈 土 ， 遺 體 的

處 置 方 式 只 是 一 種 形 式 ， 明 善 姊 的 精 神 體 已 與 主 相 結 合 。

「 明 善 姊 留 下 什 麼 值 得 我 們 懷 念 她 」 ？ 沉 思 良 久 ， 我 體 會

出 明 善 姊 在 她 短 暫 的 生 命 中 所 留 給 後 人 的 永 不 磨 滅 的 遺 產 ， 明

善 姊 活 出 了 她 的 主 保 - 聖 女 小 德 蘭 的 「 愛 主 愛 人 」 的 精 神 。

明 善 姊 生 性 內 向 害 羞 ， 沈 默 寡 言 ， 在 人 群 中 是 個 不 顯 眼 容

易 被 人 忽 略 的 女 性 。 她 從 New Jersey 搬 來 達 拉 斯 後 ， 我 們 只 是

保 持 點 頭 之 交 的 關 係 ， 和 她 有 進 一 步 的 接 觸 始 於 96 年 5 月 在 北

加 州 舉 辦 的 第 五 屆 基 督 活 力 運 動 ， 那 時 我 是 服 務 員 ， 明 善 姊 是

實 習 員 。 我 們 雖 屬 達 拉 斯 同 一 堂 區 ， 卻 在 北 加 州 的 基 督 活 力 運

動 中 使 我 有 機 會 更 進 一 步 認 識 明 善 姊 。

明 善 姊 當 時 在 團 體 負 責 整 理 教 堂 的 圖 書 館 資 料 ， 成 為 基 督

活 力 員 後 ， 她 更 全 力 事 奉 上 主 ， 每 主 日 的 下 午 總 是 在 圖 書 館 忙

著 。 那 年 夏 天 趁 著 她 有 事 回 台 灣 之 便 ， 託 她 向 台 北 總 教 區 負 責

教 理 推 廣 的 彭 育 申 修 女 訂 購 要 理 教 材 ， 明 善 姊 爽 快 地 答 應 我 的

要 求 並 願 意 先 以 台 幣 預 付 三 年 的 刊 物 。 待 她 返 美 後 同 她 結 帳 ，

她 總 是 靦 腆 地 面 帶 笑 容 說 ： 「 哦 ！ 我 忘 了 ， 等 我 下 主 日 把 帳 單

帶 來 。 」 她 的 「 下 主 日 」 說 了 好 幾 個 月 ， 後 來 改 口 說 ： 「 找 不

到 帳 單 了 ， 算 我 奉 獻 給 教 堂 。 」 我 像 債 主 般 有 機 會 就 向 明 善 姊

追 討 那 好 幾 百 美 元 的 帳 單 ， 她 反 而 一 次 次 不 好 意 思 地 對 我 說 抱

歉 。 追 討 不 成 ， 我 只 有 對 她 說 ： 「 那 麼 妳 在 花 費 表 上 註 明 奉 獻

吧 ！ 」 她 嘴 上 說 好 ， 總 無 行 動 。 明 善 姊 就 是 這 麼 一 位 為 善 不 欲

人 知 的 基 督 徒 。

明 善 姊 向 我 吐 露 對 她 母 親 多 年 不 進 堂 的 擔 憂 ， 趁 著 明 善 姊

回 台 灣 ， 母 親 乏 人 照 料 之 際 ， 我 去 探 望 了 她 母 親 幾 次 ， 藉 機 會

婉 轉 地 向 宣 媽 媽 說 明 在 家 信 教 與 上 教 堂 的 不 同 。 每 次 進 宣 家 門 ，

宣 媽 媽 熱 情 地 以 水 果 點 心 招 待 ， 告 別 時 又 迭 聲 謝 謝 。 宣 媽 媽 後

來 進 堂 了 ， 看 到 明 善 姊 笑 逐 顏 開 挽 著 母 親 進 教 堂 ， 為 她 感 到 高

興 ， 她 關 心 母 親 的 靈 魂 一 如 自 己 的 。

誠 如 陳 神 父 說 的 ， 明 善 姊 最 放 心 不 下 的 是 她 的 兒 子 ， 青 少

年 最 重 擇 友 ， John 可 能 受 朋 友 影 響 ， 有 時 行 為 使 母 親 頭 痛 。 我

多 次 邀 請 John 參 加 我 們 團 體 的 青 少 年 活 動 ， 他 來 過 幾 次 ， 見 到

我 均 很 有 禮 貌 。 由 於 主 日 天 早 上 是 John 練 球 的 時 間 ， 他 無 法 來

教 堂 ， 因 此 沒 有 機 會 與 教 堂 的 青 少 年 結 交 ， 我 想 這 是 明 善 姊 引

以 為 憾 的 。

很 難 聽 到 明 善 姊 說 ： 「 不 行 」 。 記 憶 中 她 幫 了 我 許 多 忙 ，

早 先 是 圖 書 館 雜 事 ， 之 後 連 絡 基 信 團 聚 會 ， 後 來 又 幫 忙 準 備 避

靜 事 宜 。 近 幾 年 明 善 姊 負 責 聖 母 軍 及 關 懷 組 事 務 ， 我 不 忍 再 加

重 她 的 擔 子 ， 也 就 不 再 麻 煩 她 。

與 明 善 姊 最 後 接 觸 是 在 7 月 21 日 於 Tyler 舉 辦 的 青 少 年 露 營 ，

她 白 天 在 教 堂 開 了 一 整 天 的 會 議 ， 傍 晚 趕 到 Tyler 為 青 少 年 送 補

給 品 ， 事 後 聽 說 她 在 開 車 途 中 感 到 很 累 及 頭 昏 。 明 善 姊 隨 時 關

懷 別 人 ， 答 應 別 人 所 需 ， 卻 忽 略 照 料 自 己 。

明 善 姊 以 她 整 個 生 命 詮 釋 「 愛 」 ， 因 為 懂 得 「 愛 」 ， 明 善

姊 像 她 的 主 保 小 德 蘭 般 謙 遜 隨 和 及 平 易 近 人 ， 她 深 藏 自 己 的 苦

憂 ， 而 以 和 悅 的 微 笑 迎 人 ， 我 願 以 小 德 蘭 自 謂 「 一 朵 小 花 」 來

稱 呼 明 善 姊 ， 小 花 雖 渺 小 ， 它 引 人 憐 愛 ， 播 散 芳 香 ， 滋 潤 人 們

心 田 。 明 善 姊 的 懿 行 芳 表 將 永 遠 映 入 人 們 心 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