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year

宗教與文化如同血與水,在人生當中是不可分的。這幾年來不僅是華人有許多宗教組織的建立,其他的各個少數族裔也不例外,都有以他們的母語為主的組織和宗教活動。雖然當代來自東方的北美第三波移民,人數大受限制,沒有像十九世紀來自歐洲的那麼多,但是相同的,東方人也把自己的信仰帶來了。即使基督宗教本來是歐洲人傳去的,現在卻難於脫離東方的母語。那些在城中區的老教堂,當年也都是各種歐洲族裔所蓋的,也曾經用他們自己的母語宣道和祭祀。語言是表達人們對真理之領會的工具。它必須能直接的,令人滿意的,傳達內心深處的感受。

生命的延續



陳麗璟

一大清早,開車在上班路上時,手機忽然響起。奇怪,一大早誰會打電話來呢?萬玉珊的聲音從那頭傳過來:「陳麗璟,今天一定要快點到醫院去看聞慧韻,她指名要見妳。」心裡好高興,我可以去看我的代母。我雖盼望已久,但不敢去打攪她。一走進公司,皮包還沒放下,桌上電話又響起。康宜姊在電話那頭說:「麗璟,妳趕快到醫院來看慧韻,今天一定要快點來。」

走進病房,一見慧韻姊,心好疼。她怎麼瘦成這個樣子?好像當初聞伯伯去世前那樣瘦,但精神還算好,講話還有勁。與大部份去看她的人一樣,她堅持要我原諒她。我說:「得罪妳多次的是我,求原諒的該是我,怎麼會是妳呢?」大家都知道,我講話一向很直,尤其是對熟人、親人,因此常得罪人。在她的堅持下,我們互相原諒了對方。

在十多年前,我就已經歷親人的死亡,再加上近十年的聖母軍工作,探訪了不少同年紀的臨終病人。生、老、病、死,人生的無常,我早已視為理所當然。我以為我已被訓練的很堅強。但一看到慧韻姊,我卻忍不住抱著她大哭,實在捨不得她走。我向她道歉,我真的很希望自己個性可以多改一些,說話不要那麼直,語氣可以溫柔些,這樣就可少得罪些人。她卻看著我,笑著說:「那妳就不是陳麗璟了啦!」唉!還是我的代母瞭解我。

很少人知道慧韻是我的代母。我們結緣於一九九四年,一同參加北美第四屆基督活力運動。當我要領堅振時,需要代母,但因我初歸羊棧,認識的人有限,而慧韻姊在各方面都優秀,我就很榮幸地成為她的代女。

從醫院回家的路上,我有很大的衝動,想寫篇文章謝謝她。我不想寫紀念的文章,因她看不到。這想法一閃而過,還沒機會寫,她就回歸天家。雖然我們沒有陪伴她的最後一夜,但很高興我們兒子及幾位年輕人在醫院待了一晚上,陪伴慧韻及家人,特別是她的兒子Clifford,走了她的最後一程。

這篇文章似乎該早點寫,趕著登在慧韻姊的紀念冊中。但當初只想寫給慧韻姊看,希望她開心。既然她已走了,我也就沒有寫的必要,但為什麼現在又要寫呢?其實整個靈感來自我與三個人的對話。

追思彌撒後,慧韻姊的二女兒,Chris,傷心的站在教堂門口。我就上前與她說話。在對話中,我告訴她,妳媽媽的生命沒有終結─her life continues。她不甚愉快的眼睛往上翻說:「Yeah, I know. Her life continues up there!」(呀,我知道。她的生命在天上延續著!)我回答:「No, not only up there, but also continues onto you guys, her three children。」(不只是在天上,也在你們這三個兒女身上延續著。)我不知道Chris能接受多少,但希望有一天三個孩子都能瞭解媽媽永遠與他們在一起。他們也能夠讓媽媽的「好」及「生命」繼續延續在他們的生命中。

有一天啟煦及幾位慕道班成員在一起聊天。啟煦問我願不願意做慕道班講員。我回答,你已有這麼多好講員,不需要我了。他卻感嘆說,慧韻姊一走,他少了一位講員。聽了這話,我立刻回答,讓我接替這個空位吧!畢竟她是我的代母,如果我可以做一點點她的工作,我應該做的!

兩個星期前,大傳組組長楊治財邀我為葡萄藤寫一篇有關慕道班的文章,主題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參加慕道班的工作。其實,對慕道班的工作我一直很被動,且是玩票性質。已有這麼多的人才在幫忙,我算什麼?話都說不清楚!如果有人找我,我才做,絕對不會主動,更不會承諾長時間的參與。但因慧韻姊這粒麥子,埋在土裡,應該要有子粒長出。身為她代女之一的我,更應義不容辭的來分擔她的一點責任。再說,我是十多年前在慧韻姊及陳淳民代表達拉斯主教府所訓練的慕道班及宗教教育的講員之一。

大家都知道慧韻姊在教堂的服務一直與宗教教育有關,不論是個人陶成,或是孩子及青少年的宗教教育。她總是非常有耐心,不厭其煩的到處尋找迷失的羊,帶回羊棧,並滋養大家的靈性生命。所以這篇文章的目的也是希望見到慧韻姊的生命能夠繼續延續在我們這些思念她的親友身上。「一粒麥子必須落在地裏死了,才能結出許多子粒來」(若12:24)。把思念化成實際的行動,相信她在天上看了也會開心的笑。

親愛的兄弟姊妹們,慕道班需要您。更需要您帶領羊群回歸羊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