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year

Our community has more than twenty years of history in Dallas. What began as five or six families coming together to study the Bible and pray together, quickly became a community that regularly gathered at nearby churches for Masses and meetings. As the numbers grew, they requested that the Diocese of Dallas help establish a permanent Chinese Catholic community in 1990. In 1992, we put our money together and purchased a small office building in Richardson, Texas. By the end of 1993, we had renovated it to become our sanctuary and activity hall. With the guidance of priests seconded from Taiwan and the enlightenment of the Holy Spirit, our small community grew stronger in numbers and in faith.

狗 弟


李翠婷


自從收到「狗弟」email的問候信,心中便總縈繞著他的身影和每次喊我「寶貝老姊」時的開心模樣。狗弟年紀大約小我七、八歲,我們是在參加「台中國立圖書館讀書會」時認識的。第一眼見到他就覺得有一點點不同,但又說不出來是什麼。狗弟身材中等偏瘦,一襲高領套頭毛衣,讓人想起畫家席德進筆下的青澀少年。實際上狗弟年齡也不小了,只是因著一種特殊的單純而予人比真實年齡看起來年輕的印象。

雖說狗弟單純,但他絕不是個膚淺的人。他喜愛古典詩詞文學,同時最佩服的作家是張愛玲。他也喜歡各種風格的音樂,尤其鐘情於60至70年代的國語老歌,收藏豐富經常如數家珍。也不記得是如何開始的,對於我這個與人往來被動,成天只知躲在家中閉門造車的傢伙,郤總也不時的能接到他打來的電話,主動與我分享他的喜好,不時介紹我一些好書。後來電話次數多了,我們因著共同的話題而漸趨熟稔。偶而我也多多少少會透露一點心事讓他知道,對於我的涓滴之情,他總是對我極為真誠的湧泉相報。漸漸地他也因此成為我的一個極特殊的異性朋友。

我不愛刺探別人的隱私,但每回和狗弟在通話中時,都會聽到一個女人以台語不停地叫喚:「阿森呀!阿森呀!………」(狗弟的小名)聲調淒苦,彷彿正忍受著極大的痛苦,每當此時他總要我「等一等」;後來他告訴我那是他的寶貝老母需要他,他必須去給她抱抱,安慰一下。慢慢地我才知道狗弟的父親過世了,家中有重度殘障的母親,妹妹則從事護理方理的工作,同時在準備研究所的考試。他和妹妹輪流看護母親,白天他在家中,晚上則在聲色場所當「少爺」賺取生活所需。事實上他從事這個工作已有十多年,就在「台彎錢淹腳目」的那幾年,他努力打拼,妹妹的學費和現居的這戶中庭電梯公寓都是靠他勤儉積攢下來的。

但我對狗弟真正的「身世」還是他主動拿了一篇在台灣時報所發表的文章「愛的屋頂」後才比較清楚的。那是端午時節他因夢見了過世的父親而寫的。狗弟的父親正是一般所說的外省「老芋仔」與雙眼失明又外加重度小兒麻痺的母親年齡相差許多。小時候他們的家是位在河溝邊的簡陋磚房,旁邊的空地上則堆滿了「資源回收物」。他記得當時最大的快樂就是和妹妹手牽手隨著爸爸一起去拾荒,因為每一回出門都像尋寶一般充滿了刺激。經驗多了以後,他也學會分辨那一些的垃圾是比較值錢的,例如裡面包了黃銅的電線、電纜等。他從來都不知道「撿破爛」是件可恥的事,直到有一次和父親在教堂的禮拜中牧師當著大家特別指出:「劉弟兄的家境,最需要大家的照顧………。」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家裡很窮,也在剎時之間感到了臉上的燥熱與心中的羞愧。

記得是高三那年,同學們都興奮地討論著畢業旅行的事,他回家告訴爸爸他也想參加,但父親卻為難的表示沒有錢可以讓他去,他因此非常生氣。當時累得滿身大汗才剛回家的父親,只見他默默無語的又推著那輛拾荒的手推車出門,不眠不休地整整拾滿了三大車。三天後,父親把一疊鈔票塞在他的手中,要他去參加畢業旅行。不久後爸爸過世了,狗弟也就立即挑起了家庭生計的重擔。文中他感謝父親在成長過程中給了他一個愛的屋頂,雖然沒有優渥的物質環境,但却擁有父母親全部的愛,給了他一個可以遮風避雨完整的家。如今他長大了有能力孝敬父親,父親却不在了………。

看完了這篇「愛的屋頂」我早已淚流滿面,對狗弟除了憐惜更充滿了敬意。我從未見過狗弟的母親,只知道狗弟會推著坐在輪椅上中風的母親到樓下散步。偶而買支亮晶晶的髮夾給母親別在髮上,告訴她她有多漂亮,母親就會開心地笑得合不攏嘴。狗弟也就會快樂的把整個過程轉述給我聽。狗弟的母親對他很依賴不能一分一秒見不到他,他不但要替母親洗澡、餵飯更要陪著母親入睡,告訴她很愛她,完全就像哄小孩一般。這樣前後共七年,母親最後還是過世了。在我認識狗弟的這些日子裡,從未聽他抱怨喊累過一句。

母親過世後,狗弟也辭去工作,漸漸恢復一般人的作息。他知道我不愛運動,便經常邀請二、三好友拉著我出門。一江橋畔的青山,三義的山坳處都有我們的足跡。真的好感謝狗弟,我不知何德何能,狗弟總待我如親姊姊一般。他喜歡騎機車載我去後火車站附近的第一市場買一堆的菜,再到花市買大把大把的鮮花,他特別偏愛菊花,然後我們會回到他家,他會一邊播放喜歡的老歌,一邊煮樸實的家常菜給我吃。記得有一次,他在為我添碗筷時對我說:「寶貝老姊,不管將來怎麼樣,這裡永遠都不缺你這付碗筷!」強忍感動的淚,狗弟,你對我的好,我永遠都會記得。

狗弟是基督徒,在我仍是非基督徒時,他從未曾對我「傳教」,在他的眼中我是否就是那個無助的「小兄弟」我不得而知。雖然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但在他的身上我却見到了一個基督徒的美好典範;他真的是一如他父親般的揹起自己的十字架,相信天父給的雖不是最好的,但卻是最適合他的。我來美後狗弟也北上,寄過幾篇英文作文給我,要我幫忙修改,更從不曾忘記關心我。去年他終於如願以償考入中興大學外文系夜間部,妹妹今年也要從研究所畢業了,我真是以他們兄妹為榮。狗弟的母親過世後我曾一度擔心他,也煩惱並無真正一技之長的他未來怎麼走,但樂觀進取的狗弟,心中其實早有定見,讓我感到很安慰。

親愛的主耶穌基督請禰好好看顧狗弟,我知道他是因著禰的愛,才能走到今天。親愛的主耶穌基督,我也要感謝禰讓我有幸能認識了一個如此勇敢、善良、美好的靈魂。我會珍惜這個福份。謝謝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