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year

Our community has more than twenty years of history in Dallas. What began as five or six families coming together to study the Bible and pray together, quickly became a community that regularly gathered at nearby churches for Masses and meetings. As the numbers grew, they requested that the Diocese of Dallas help establish a permanent Chinese Catholic community in 1990. In 1992, we put our money together and purchased a small office building in Richardson, Texas. By the end of 1993, we had renovated it to become our sanctuary and activity hall. With the guidance of priests seconded from Taiwan and the enlightenment of the Holy Spirit, our small community grew stronger in numbers and in faith.

「父在你們求祂以前,已知道你們需要什麼」(瑪六:8b)

周瓊華

 

六年前即二○○一年,我們帶著當年十五歲的大女兒張欣,各自背著健行所需的衣物、食品及帳篷、睡袋等約四十磅左右,徒步穿越大峽谷。從北緣下山,攀登南緣,五天四夜,全程共二十三哩崎嶇陡峭的山路。一如女人生孩子般,肉體的痛苦消逝後,大峽谷那教人讚嘆的美多年來仍吸引著我們,呼喚著我們。

當隊友之一提議再遊大峽谷時,沒有猶豫甚至是興奮的,我們夫婦一口便答應了。因為元生早就已決定等小女兒張娟夠大時,帶她去大峽谷一趟,而這機會如水到渠成般欣然的敲門。六年之後,我們這一夥同伴都加了歲數,樂以「輕鬆」的方式去經驗大自然,從全程健行變成半程,其餘的是水路方式,以皮筏順著科羅拉多河貫穿大峽谷出山。經過一年有餘的籌劃,團員們數次聚會研商,所有的細節都安排妥當,就等時間來到。

五月中旬我開始牙痛必需看醫生。引起牙痛的原因約有四種:牙肉發炎、蛀牙、過敏性牙痛、及濾過性病毒(Virus)。經過資料交換後,牙醫診斷我是濾過性病毒的口腔疱疹(Oral Herpes),也就是中國人說的「火氣」(Cold Sores/Fever Blisters)。濾過性病毒目前沒有治療的藥,醫藥所能做的只在減低病人的痛苦程度及縮短病期上。因此牙醫開止痛藥給我回家服用。然而我的「火氣」大肆爆發,不但不能進食,且必須交替吃著藥房的成藥(over the counter)及醫生處方(prescription)的止痛藥來減輕我的苦楚。牙醫說我病況的嚴重性並不常見,也許終生只此一次且第一次通常最嚴重,下回一有徵兆立刻與他連絡,可用藥物控制。一週後因我疼痛難當且繼續擴張,再度回去看他,他見我牙疼由右上方擴展到右下方,整個右半邊頭頸肩都因此而僵硬疼痛,特請同診所的牙醫哥哥一起會診,決定再配合類固醇治療來減少牙床紅腫發炎,此外我的上唇也有一、二個水泡。他們給了我很大的安慰並深信我會在大峽谷之旅前好起來。所以那一星期止痛藥加上類固醇,使我日夜不停的睡,一連四天的平日彌撒都沒去望。

通常潛藏在人體內的濾過性病毒會在生活壓力下、日曬下從冬眠狀態下復甦,或是與病人直接接觸下受感染,再不然就是自身的免疫系統太弱,病毒因而可以得逞。由於無藥可「醫」病毒,只能朝減輕嚴重性及縮短病期二個方向進行,來自本身的抵抗力才是主要病癒的力量。這使我想到園藝,我們可以為花草選擇泥土、位置,為它們施肥、澆灌、除草、修剪,但長得好與不好,是靠它內在的生命力,那神秘不可測的力量,那人不可為,不可做,無法扭轉的無形奧秘。然而當我們在一旁打邊鼓,看到豐收、美景常會自鳴得意,把豐碩與美好歸功於自己的計謀、努力、聰明、知識、愛心、創意…,驕傲這個原罪又悄悄的再次得勝。

這次的病痛讓我經驗到人的極限–個人免疫系統薄弱和醫藥科技的限度–使「促媒」無法達到預定的效果,教我意識到生命力的可貴,進而更了解生命是件禮物,而禮物來自無條件的愛。當我第三次躺在牙醫診所內的座椅上,讓細心溫文的牙醫檢視我的口腔和潰爛變形的雙唇,距我們的大峽谷之行只有四天了。他開了三張藥單,且要求我重新考慮即將成行的科羅拉多河漂流之旅。由於疱疹由內至外仍興旺的萌發,且一顆大牙因牙肉發炎紅腫而給細菌開了門戶,引起繼發性(Secondary) 感染,如服用抗生素無效,有拔牙之慮。聽他如此說,我失望的流下淚珠,不為那顆牙乃是那殷切盼望的旅遊,因這病痛起了變化。我心好難過,那是我最愛的地方之一,現在卻因口腔病痛逾時不癒,有被迫取消的憂慮。服用牙醫開的藥後,躺在床上休息,同時和天主哭訴我的失望與希望,突然飄來一個念頭「露德聖水」!我立即飲下聖水,當時是週二下午一點鐘左右。稍晚,我研究分析大峽谷旅遊,於我最大的挑戰是下山谷那一程,如有驢可騎,則可保持我較多的體力;不意外的,這需早早預約的騎驢已售盡,唯有等人退出佔缺。在這微妙的時機,突然接到江綏蒙席問候的電話,免不了跟他哭訴一番,「我在聖體前為妳祈禱」他慈愛的說。當日望彌撒時,把「去與不去」的決定全盤交給天父,求自己真正能承行祂的旨意,並為隊友們祈求旅遊平安。我仍照牙醫的規定繼續服用沒有療效的藥。

次日清晨四點起來上廁所,覺得嘴唇不太一樣,一照鏡子我不停的讚美天主,感謝聖母媽媽,我的嘴唇癒合了好多好多!膿癤都奇蹟般的痊癒,冒出頭要萌生的水疱都消逝了,此時我的嘴已回原狀,只像冬日時有些脫皮而已。早上八點接到牙醫關懷的電話,告訴我他到處諮詢專家、長老、學校教授得到的建議、資料等,電話中他大概無法意會「好很多」究竟好到什麼程度。這一天我可以較正常的吃東西了。

中間只隔了一天再去檢查,診所中的人見我的嘴唇恢復原樣,都為我高興。牙醫卻不贊成我成行,因為從病歷發展過程來看,原本一到二週可痊癒的病,於我卻長至四星期仍未完全了斷,他擔心我有隱藏不彰的健康問題。尤其我的旅遊方式是極具體能挑戰的戶外活動–健行、露營、急流皮筏(White Water Rafting),加上遠離城市和醫療設備,危險性太大,他不希望這終生難得的旅行,成為我人生最後的旅遊。我跟他說喝了聖水短短不到二十四小時之內,疱疹迅速的癒合是天主回應我的祈禱的記號,這位有愛心也以所學去做傳教士(Missionary)的年輕醫生說:「我相信!耶穌是最偉大的醫生,我是為祂工作,科學再進步仍有太多無法解釋的東西,當然妳有最後的決定權,如果不出城,下週二再回來檢查(三個工作天後),否則就等妳回來後立即來診所。」

病了這麼久,原本希望拿到醫生的許可出門,卻意外的拿著專家分析判決後的反對意見。這些日子家人的心情跟著我的病情起伏,元生問我決定如何?我繼續尋求天主的旨意,因在外辦事,故請他幫我打電話到國家公園問騎驢的空缺,結果在這節骨眼上竟然有!這是我向天主要的第二個記號。但是他們要求騎驢下山,也必須騎驢上山,與我的如意算盤不符。最後就是試大女兒了,隔一天就要出門,如她願意佔我的缺是最簡單的解決辦法,但她的答覆是「否」。審視天主給我的回應都支持我成行,雖然每個記號都有一個小但書,大方向卻很明顯。於是我帶著感恩及祂的祝佑走入祂浩瀚無邊的愛中。

一週來每天二十四小時不停的曬,白天曬太陽,晚上曬星星,筏友們中數人的嘴巴起了「火氣」,而我這原本因「火氣」不能參與的人,卻沒有再得「火氣」。在旅遊結束前的最後分享時,我公開這個故事,驚訝了同筏共遊的人,筏長打趣的說:「妳分享的時機正好呢!」

回到達拉斯帶著旅行後的疲憊,第五次為同樣原因而躺在牙醫座椅上,他仔細檢查我的口腔後,告訴我出門前那一顆被感染的牙齒,雖被抗生素控制著沒有發炎,但這一週來牙根卻有骨質流失的現象,此顆大牙需要用兩位專科醫生來保住它或者拔掉。從我因口腔病毒去診所看他到此為止,他只收我第一次的費用;以後四次,每一次一個小時的診斷、x光片及藥單都不再收費,雖然我強調願意付錢,但他不接受。說真的,這跟其他執業醫生的作法非常不同。再回去拔掉將會是禍根的大牙後,算是最後的總結了。這戲劇化發展的口腔病毒,擴大我對牙醫服務範圍的認知,戲劇化的治癒及乘興去、盡興歸的旅遊給我個人、家人、友人一個真實神愛的見證。然而這長篇的經驗分享只是五個星期病痛的後段插曲,之前我把這苦痛奉獻給耶穌聖心,祈求母親很快能皈依天主而領洗。我靜待天主的回應。

2007年6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