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year

宗教與文化如同血與水,在人生當中是不可分的。這幾年來不僅是華人有許多宗教組織的建立,其他的各個少數族裔也不例外,都有以他們的母語為主的組織和宗教活動。雖然當代來自東方的北美第三波移民,人數大受限制,沒有像十九世紀來自歐洲的那麼多,但是相同的,東方人也把自己的信仰帶來了。即使基督宗教本來是歐洲人傳去的,現在卻難於脫離東方的母語。那些在城中區的老教堂,當年也都是各種歐洲族裔所蓋的,也曾經用他們自己的母語宣道和祭祀。語言是表達人們對真理之領會的工具。它必須能直接的,令人滿意的,傳達內心深處的感受。

朝聖,一生的旅行 (雜 感 篇)

周瓊華



儲水庫與夏日的乾旱

我們參觀每一處聖地的廢墟時,都有叫人嘆為觀止的儲水庫,為供應全城人的日常所需。從引水道及水庫設計的巧 思上,證明水在人生命中的絕對地位。人是跟隨水源而居的。然而科技進步之後,這原始基本的需求便隱藏在文明之下。反觀我們現代住在文明社會的人買房子定居,考慮的因素有地點、學校、交通、方便度、及日後房屋的增值率等等次要的問題。水源,這個每日,甚至每時的需要品,已不在考慮之列。因為水自來,電自來,瓦斯自來,這些生活必需的能源,隨著社會的進步,已成為「應該」的一部分。因為是「應該」,不成為決定因素,所以沒意識到遠因近果,不覺得要感激先人的努力,並讚美先人的聰明才智及研發精 神。沒有水、電的地方不去,沒有冷、暖氣的地方不去,待在文明產物之中,我們失去了更大的視野,也失去了與先人的連結。事實上,文明的產物是經年累月針對自然困境下, 用天主賜給我們的創造力逐漸克服而發展出來的,我們現今所處的高科技社會、舒適的生活環境,是千百年來數不盡的天主恩寵所累積漸進而成,是祂帶領人類邁向更高的生活層次,無論是物質的或是精神的。天主自來的恩寵,是魯鈍的,我們常不察覺並忽略的,以為我們所擁有的是應該的, 並躲避、拒絕任何挫折苦難,因而我們也躲避、拒絕了更大 的恩寵---痛苦的奧蹟。

騎驢的謙遜者

我們一家人喜愛戶外露營活動。搭帳棚、起營火、看星星,此外在郊外最常的活動就是釣魚、划船和騎馬。只要有馬廐,就一定會滿足孩子們的要求,因為這是他們的最愛。每次在馬廐,只要有家人一騎上馬背,我手中的像機就不停的喀喳、喀喳的按。就算嬌小的女兒騎上馬,也莫名的多了一份英姿。

這次在聖地,旅程才開始我得了熱感冒。我們的行程緊湊,需要相當的體力,且暑夏的太陽,在沙漠裡顯得特別猖狂毒烈。為了保持體力及不錯過下面任何一個機會,我騎驢下山、上山去參觀聖喬治隱修院(St. George Monastery)。 為了好玩,特別請團友為我拍照。看了相片,我留意到騎馬和騎驢在視覺及感覺上有很大的差異。飛奔的馬群,常在藝術的創作中表達出它動態的美、力量的美、線條的美、速度的美、雄壯的美。君王將士配名駒,不但有相得益彰之效, 更襯出耀武揚威的英雄氣慨!然而我們永生的君王卻選擇騎匹驢,榮進聖京耶路撒冷。耶穌的謙遜與低調,真真實實的在祂的言行中,在衪的生活態度上。祂以身作則,世俗的榮華享受衪不取,卻不斷的教導我們如何走向永生的路,豐富我們的精神日用糧。貝特法革(耶穌榮進聖京堂)的壁畫也真實地畫出祂的謙遜。(相片一)

好苦的苦路(Via Dolorosa)

復活節期間在教堂內拜苦路是非常令人感動,使人動容的時刻。當我們從虛擬象徵性的安東尼堡總督府比拉多判耶穌死罪開始,一站一站的走向哥耳哥達的加爾瓦略山。每一處的苦路都有耶穌獨特的苦。經常教我心中的情緒洶湧起伏,為自己的罪,天主的愛;為自己的渺小,天主的無限; 為自己的驕傲,天主的謙虛;為自己的殘缺,天主的圓融; 而感到懺悔,認錯,改過及被愛,被寬恕,被治癒。在拜苦路的過程中,我們因著主耶穌的痛苦與衪結合,因著衪的愛與衪救贖人靈的奧蹟相連結。雖然更多的時候,我們懵懂不 知天主的奇蹟已在跟隨衪的苦路上潛移默化了我們。衪的苦路上潛移默化了我們。

在耶路撒冷耶穌真正的受難地,真正的苦路,我經驗了全然不同感受的拜苦路,是一個極大的震撼!

自十三世紀以來,方濟會接受教宗委托,成為聖地的監護人。從二十世紀中期以來,每週五下午三點公開拜苦路。 其盛況,也許說「戰」況較貼切些,若非領隊林思川神父事先的預警,定會有朝聖團員迷失在人潮中,不知所措。首先, 方濟會士們在El Omariya School 伊斯蘭學校的庭院聚集,沿著舊耶路撒冷原本狹窄的街道,有二分之一的街面被沿途的商家擺攤佔用,僅餘的更小部分,擠滿了往來的行人旅客, 是名不虛傳的水洩不通。一群身著會士服,手持麥克風的方濟會士,用三種不同的語言:英語、義大利語、阿拉伯語在每一處苦路駐足並頌唸禱詞。像極了衝鋒陷陣的敢死隊為後援部隊開路,跟著一大群的基督徒及觀光客,在伊斯蘭教徒與猶太教徒中穿梭(可由穿著來分辨他們)。跟上的人,不知道方濟會士為什麼對著一面掛滿地毯的牆壁祈禱(相片二,苦路第二處);位在人群後者,看不到他們站在哪兒又對什麼而唸唸有詞(有些苦路處較密集,在外圍的人只知前面的會士移動了,但人群沒有動);處在摩肩擦踵的人潮中,有背著真槍實彈的軍人、神情警戒的警安人員,也有殿後的方濟會士指引群眾跟上或跟對在前不斷走向加爾瓦略山 的領隊會士們;左拐右彎,穿廳過堂很明顯的只剩下真正拜苦路的人了,此時人隊已進入了基督徒區域,然而窄小的巷道仍不易見到前面會士的行蹤;茫、盲中人群前進、止步、 前進、止步、然後散了,方濟會士也不見了,才知道自己身處在聖墓大殿。我好驚訝自己如是地進入聖墓大殿,手摸到冰冷光滑的加爾瓦略山石,親吻了用來暫放聖屍,為聖屍塗抹香油的桃紅石版,很難表達出我內心複雜的感觸,只能說這真是一條好苦、好苦、好苦的苦路。不懂的事真多,祈求聖母教我默存在心,反覆思量的智慧。


全文完 2006-09-18

2006-0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