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year

宗教與文化如同血與水,在人生當中是不可分的。這幾年來不僅是華人有許多宗教組織的建立,其他的各個少數族裔也不例外,都有以他們的母語為主的組織和宗教活動。雖然當代來自東方的北美第三波移民,人數大受限制,沒有像十九世紀來自歐洲的那麼多,但是相同的,東方人也把自己的信仰帶來了。即使基督宗教本來是歐洲人傳去的,現在卻難於脫離東方的母語。那些在城中區的老教堂,當年也都是各種歐洲族裔所蓋的,也曾經用他們自己的母語宣道和祭祀。語言是表達人們對真理之領會的工具。它必須能直接的,令人滿意的,傳達內心深處的感受。

以上主為念

崇 慈

去年七月十日上午,我參加了一位在聖母軍區團中認識的美國友人的殯葬彌撒。我認識她應有七、八年了,但直到前三、四年,她開始每月都送我一串她親手用粗線鈎織的玫瑰唸珠起,才有較多一點的接觸。她的年齡應已超過八十,她臉型秀美,雖然皺紋極深,身體依然十分挺直,眼神清亮,予人的感覺是純潔、年輕。她語言不多,見面總是先給我一個充滿愛和祝福的擁抱,然後再塞給我一串她親手鈎織大紅色(我喜歡的顏色)的玫瑰唸珠,同時在我耳邊說:「別忘記給XX 打電話。」XX 是一位不良於行的教友,無法參加教會的活動。有時會加一句:「她很想念妳。』這就是我們平時的交往。每次見到她,我就會自然的想起:為什麼很少在國人中間見到這樣的人?這樣的眼神、面容?我在大陸出生,在臺灣住過三十多年。仔細思索,自幼迄今,在大陸,臺灣所見到的人沒有一個擁有如此清澈,純潔的眼神。

噢!原來流露在她臉上,閃耀在她眼神中的是來自上天── 天主的愛和智慧。她無視塵世為永久的故鄉,她認識到真正的故鄉在天上,她長久的心思意念孕育出了她的面容和眼神。

她死後,我才知道她死於肝癌。肝癌潛伏在她體內應已很久,卻從未聽過她訴說痛苦或發出任何怨言。直到她死前二天,她通知家人,她需住院。入院第二天就離世了。

她曾有一個美好的家庭。愛她的丈夫和兩個已成家立業的孩子。孫兒女也都已在工作。丈夫死後,她選擇獨居,生活更為簡單,每天一清早梳洗完畢,到教堂參與彌撒,唸經,祈禱。教堂回來,才開始日常的簡樸生活。她關愛週遭的人,卻不多話。她鈎織玫瑰唸珠是她把天主的愛帶給世人的一種方式。

對天主教徒而言,世人都是天主的子女。但原祖聽了魔鬼的話,吃了天主不讓他們吃的菓子。使他們心中失去了原有的純真,使驕傲、妬忌、貪婪、恐懼、懶惰等罪因,進入了原祖的心靈,而且成為原祖心靈的主宰。因此天主遂將他們趕出地堂。但天主仍然愛他們,於是賜下祂的獨子──耶穌基督,讓祂代替世人的罪,被釘死於十字架上。自此後,只要相信耶穌是救主,願意把一切罪因和祂一起釘死於十字架上的這個人就重生了,他不再是罪的奴隸,他心中就會常常充滿來自於天主的平安、恩寵、愛和智慧。因此,死亡--生理上的死亡──對我們教友來說已不再是恐懼的事,而只是『告別人世,歸回父家』的一扇門。天主教為亡者在聖堂舉行的告別彌撒,是一個非常聖潔而美麗的儀式。在彌撒中你也許會熱淚盈眶,但心中卻是平安的。這彌撒是去世的人和在世的人所行的再見禮,為去世的人展開天國的大門, 為在世的人許下再見的承諾,充滿天主的祥和與親愛, 寫至此,忽然想起我國古詩人陳子昂所寫的詩句:<『念天地之悠悠,獨悵然而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