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year

宗教與文化如同血與水,在人生當中是不可分的。這幾年來不僅是華人有許多宗教組織的建立,其他的各個少數族裔也不例外,都有以他們的母語為主的組織和宗教活動。雖然當代來自東方的北美第三波移民,人數大受限制,沒有像十九世紀來自歐洲的那麼多,但是相同的,東方人也把自己的信仰帶來了。即使基督宗教本來是歐洲人傳去的,現在卻難於脫離東方的母語。那些在城中區的老教堂,當年也都是各種歐洲族裔所蓋的,也曾經用他們自己的母語宣道和祭祀。語言是表達人們對真理之領會的工具。它必須能直接的,令人滿意的,傳達內心深處的感受。

媽,生日快樂

王雅嫻


 

昨晚我們以慶祝媽咪生日為由,聚在一起,吃了一頓美好佳餚。除了她步入餐廳時,我們每人說了一聲「生日快樂」之外,席間大家各說各的工作、生活、家庭,完全忽略了她是今天的主角。甚至她講了一個笑話,我都沒有耐性聽完,又加入姊妹另一個話題中去了。因為媽那個笑話已經重覆好幾次了,更何況一點也不好笑。

媽很年輕就嫁給了老爸,照顧我們四個女兒。在清苦的軍人眷村中,我們家的冰箱、冷氣、電視全都是她在老爸很有限的薪俸中一分一角省下來的。在我記憶中,她從來沒有打扮的像一般空軍太太登著三吋高跟鞋,穿著「舶來品」,到機場「俱樂部」去跳舞。小時候總覺得媽出門總是那麼慢,我們全體都穿戴整齊,媽還在屋裡穿梭的檢查門窗、爐火。上車時,才扯下頭上的橡皮筋,對著車窗玻璃梳兩下頭髮。媽的健康狀況不很好,家族性高血壓,再加上懷孕生了我們四個女兒,缺鈣的體質,膝蓋牙齒都很脆弱。每次都想陪她逛街,去超市,想到她蹣跚的步履,踢蹋的腳底與地面發出的磨擦聲,我又掛了電話,對自己說下次吧。好像沒多久以前,她一手挽著菜籃,另一手牽著我,到水交社菜場買菜。回頭時菜籃子滿了,她的手也滿了。我一手捏著油條往嘴裡塞,另一手拉著她的大裙子。油油的小手擰著她的裙角,眼睛還盯著那隻正在被刮鱗的吳郭魚。看著它劈啪掙扎的身軀,我的兩隻眼比那死魚眼睜得還大。媽的大裙子被我扯歪了,我像春捲一樣,把自己捲進媽的大裙子裡。她跌倒了,菜撒了,柳丁滾了一地。媽只低頭摸我的腿有沒有摔傷。她沒有罵我,更沒有嫌我。昨晚回到大姊家吃蛋糕,媽坐在沙發上打了一個很大的哈欠。我嫌棄的撇開了頭。

我從小氣喘,吐出來的比吃進去的多。老四的身體比我還差,小學時病假日超過上課時數。我看到媽怎麼照顧她,也看到她現在言行如何頂撞了媽。就像在魔鏡中,我看到了自己。

媽,祝您生日快樂。